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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拱 北宋 · 韦骧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七九、《钱塘韦先生文集》卷一七
向拱汾州人也,徙居潞,幼喜射,好言武事。
及冠,有胆决,刚勇过人。
重义轻财,不砺小节,以任侠游于乡曲。
尝私潞民之妻,不往且久,其夫知妻之私于人,欲杀之。
妻惧,潜与邻家子约曰:「若能死吾夫,吾为若妇」。
邻家子许诺,遂道杀其夫而返告之,且言当匿他所,待事平即来偶矣。
居无几,复诣所私,其妻具以实语曰:「邻家子安在」?
曰:「在某所」。
密往杀之,还,责所私曰:「尔与我私而害其夫,不义也。
尔夫死殆以我,我不可自杀,尔当报夫一死」。
遂斫其首,掷于通衢,曰:「向杀此奸妇」。
缓步而前,颜色不变,警卒惮之不敢捕。
因亡命山泽间,会赦乃归。
其父素长者,念不谨,数蹈危祸,朝夕忧之。
上党儒生滕中正素相厚善,因请曰:「某有子如是,君其知之。
君能少加训厉,使不破吾家为幸矣,不敢有他望也」。
中正对曰:「谁敢撩虎须以速祸耶」?
其父曰:「虽然,其为性亦易晓悟。
前此数岁,有魁梧老儒箕踞坐于吾门,见吾子而易之。
吾子即嫚骂,老儒不校,徐谓曰:『若何等人,乃敢尔,幸遇我于今日,使我当未学时,必致若于齑粉矣』。
因出双臂以示之,真壮士也。
吾子为之逊谢,乃延入,具酒肴以礼之。
以此知其易悟耳」。
滕闻此颇奇之。
其父归,教曰:「滕公诚佳士,我欲尔亲依其人以图改行,尔盍往候之」。
即夜叩滕氏门,通姓名及其所以求。
入坐,滕公接其语言,异于所闻,遽起,握其手曰:「未见吾子,采乡人之言,当以盗蹠奉期。
今一见之,真落落奇丈夫也。
幸自爱,毋为恶少所败」。
因言:「古人跅弛无状,能自收拾,卒为社稷重器者多矣」。
于是下拜曰:「生我者父母,成我者滕公,愿执子侄礼以奉事左右」。
归告其父,父大悦。
自是谢绝旧党,日学于滕舍。
无几,遂为里闬所推。
父殁,服除,乃有四方之志。
累事公侯,皆以不合引去。
汉祖霸府,欲往依之。
会岁饥途艰,至石会关,关将郭勋深礼异之。
勋语以群盗隐伏不远,去者无不被害,止其行,令毋往。
不纳其说,而竟前焉。
行三十里许,遇盗数十辈,角射于路侧。
前揖之,因以姓字自达,且言:「羁旅无托,欲往事河东,一仆两驴,囊钱二千,他无长物矣。
比知去者多遇剽掠,幸诸君分数人以送之」。
有长鬣者笑曰:「此为何人,敢要我辈护送」。
装中亦有弧矢附焉,旁遥人曰:「彼有弓箭,试令射」。
于是长鬣者强不得已,即取弓,挽之发乘,矢皆环其的,群盗惊服。
遂延之林翳中,设酒馔以伸慇勤。
性不善饮,盗亦听其自便。
将行,盗出银数斤兼匹马以馈之,后遣十夫为之辅送。
既至晋阳,度汉祖望峻,无以自致。
时周祖尚为随使孔目吏,大为汉祖信任。
乃候于路侧。
周祖还舍,召问言其情,且请事之。
周祖辞曰:「吾事人者,安宜受人所事」。
执志不移,日往造焉。
周祖由是舍于私第,爱其才谋,潜资助之,奉养甚优,朝夕与之同馔。
汉祖有天下,周祖拜枢密使,乃补为内典客
自周祖入关暨留守邺都,兵谋政画,有力焉。
汉少帝,密计欲图周祖,事先露而周竟受禅。
世宗秦凤,战高平,南北拓境,所向内面者,皆拱之助也。
历官中书令,以寿终于京师
虽有大勋,未尝以毫发自恃。
礼重贤士,不积俸禄。
所至慎刑爱下,吏民便之。
拱之始贵,念少时所为,因曰:「吾非滕公,殆汩没于伏莽辈矣,安能及此哉」?
遂恳周祖而官滕公焉。
及仗节钺出专方面,常以备宾佐
居守洛阳,亦辟为判官,终始优待,以心腹委之。
至于政治之间,得以全美者,亦其裨赞之效也。
滕公卒官谏议大夫
韦氏曰:向中令之脱豪侠、变节槩,间关自达,致身青云之上,盖遇时也。
至于勋伐既盛,不自衒耀,卒以挹损而保富贵,不忘旧德,汲滕公于显近,终始然信,无一介虿,兹古之所难欤。
滕公之知人亦明矣。
大方广佛华严经合论序乾德五年五月 宋 · 释慧研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
夫法界之真源也,浚十重之藏海,涌万德之华王。
体用齐彰,身刹互含于影像;
果因相入,智悲交焕于灵真。
原其无性妙光,若金波而粲影;
幻生齐应,同众水以分形。
良由瞥循一照之精明,倏晦千光之圆鉴
返认创成于心体,云点太清;
依心发动于轮回,波摇玉海。
故我毗卢遮那如来,悯乎寝惑,布以身云。
于一切法而坐道场,于一切智而成正觉,说此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也。
繇是即阎浮之境界,统华严之庄严。
星罗于五位神天,镜写于十方刹海。
彫宫绀殿,含莫限之劳生;
玉树金台,诞微尘之佛子。
一念未移于莲座,九天同发于雷音。
神光开十会法门,宝泽润三周因果。
故此经初,世主云集,同心嘿请,有三十七问,备陈体用因果法门,则一部雄文之宗极也。
谓藏身为体,行海为用。
以体起用,断习为因;
以用全体,习尽为果。
中有神通之义,心境互彰者,则明因果相入,体用一揆。
是以从心念法,明体起用,则菩萨神通;
从境宣音,明用全体,则佛神通。
咸诸妙门,同酬此问。
若夫法无宗旨,人莫准凭。
爰彰古佛之果因,以显今人之證信。
是以初会世尊,光腾皓齿,海众云舒,则示乎果也。
次乃玉毫相中,诞诸佛子,则示乎因也。
后以普贤承威,宣华藏海,则因全果也。
然以毗卢印之,则明古佛果因,总答前法。
又以智海无性,因觉妄而成凡;
达妄原虚,即凡心而见佛。
故第二会普光明殿,以佛果为凡心信因;
三会妙峰山,凡心相尽成佛住;
四会夜摩天,以智从用成佛行;
五会兜率天,智行相入成佛回向;
六会他化天,自他同体成佛地;
七会三禅天,智行清净成佛华;
八会普光明殿,自因成果,为佛出现;
九会普光明殿,因果圆融,即普贤常行;
十会给孤园,诸位齐明,同彰法界。
此则发心因果,总答前法;
次复圆悟一真,恐迷修进。
不尽千门之惑习,焉成万行之智悲?
故以善财,特行轨范。
初参文殊,佛智信因;
南询诸友,发行治习;
入慈氏阁,习尽成果。
再面文殊,因果同时便见。
普贤法界原行此显修道行门。
一周因果,良以三周十会之玄称,三十七义之指归。
一字法门,书海墨而无尽;
二乘权学,谅涯涘而莫穷。
故此教非贝岩所编,乃文殊结集。
三部:一部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偈,一四天下微尘数品。
一部有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偈,一千二百品。
一部有十万偈,四十八品。
隐乎龙藏未擅,阎浮逮从。
法光馀,年将五百,则第十四代祖师龙树,运神海藏,观前二部非世人所及,乃诵后部,归于五天,传布千年,方垂华夏。
东晋初译,地涌灵泉
唐朝次翻,天降甘露。
玄宗开元中太原有逸士李通玄者,间代净名也,而神鉴物表,陶情释氏,因阅《华严义疏》,叹云:大教弘芳,多家繁制,劳文白首,岂暇进修?
遂穷八十卷之真诠,总括四十轴之玄论。
夜驱神笔,舒玉齿之祥光;
日探幽玄,感天童之给膳。
张皇教海,罗列义天。
大中载,无诸有高僧志宁,缅思后进之披寻,难测法门之丰富,遂合经论,文旨相须。
然其义类繁衍,未圆品藻。
慧研因参云水,叨览指归,敢揾笺毫,整斯漏略。
列经论以标举,彰教理而相收。
义朗文清,不假猊台而抱帙;
神辉智发,何劳鹫岭以寻师。
总圆一部一百二十卷。
粤有报恩教道场正觉空慧禅师永安,传心祖印,味道《华严》,仰闻王旨,以倾金开印,传通而广益。
慧研虔膺制命,俾序真文,辄述大纲,深惭丽则。
所冀长佛日,将两曜以齐明;
永赞金轮,等二仪而远大。
时龙集乾德,岁旅丁卯蕤宾之月望日序。
按:《大方广佛华严经合论》第一篇,续藏经第一编第五套第四册。
考校在京朝官京官劳绩过犯诏太平兴国六年九月丙午 北宋 · 宋太宗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五、《宋会要辑稿》职官一一之一(第三册第二六二三页)
应在京朝官、京官,宜差中书舍人郭贽御史知杂滕中正户部郎中雷德骧同考校劳绩过犯,铨量材器,堪何任使。
候要人差使,令中书等定差,具姓名申中书奏呈。
并须尽公采访考校,如涉私徇,当加其罪。
仍令等点检班簿齐整。
庐山圆通寺佛殿记四月十五日1200年4月15日 南宋 · 周必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五一、《平园续稿》卷四○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
宫室取诸大壮,贵贱可以通称,特崇卑广狭有别耳。
秦孝公于强盛时大筑冀阙,由是「天子殿中」初见《商子·定分篇》;
「臣侍殿上,兵陈殿下」,复载《史记·荆轲传》,大抵秦制也。
始皇并天下,殿屋相属,又作甘泉前殿,前后殿之名始立。
西汉黄霸丞相府计吏上殿,东汉司徒府有大会殿,盖车驾或临幸会议于此而有殿名,非专指屋之高严也。
王根、董贤,则史氏明言其僭矣。
《华严经》云:世尊于普光明殿,坐狮子座。
其他摩尼、庄严等名甚多,盖胡僧入中国,知以宫殿为贵,故译经者方易其名,殆非竺书本语。
虽曰上拟皇居,然法不禁也。
江州庐山之阳,石耳峰之下,当国朝乾德开宝间江南李后主昭惠周后创观音圆通道场以奉瑞像,命道济禅师缘德主之。
今号崇胜禅寺东坡苏公尝留诗额,最为名刹。
乾道丁亥,予尝至焉。
中经兵卮,惟青石架梁导溪水遍给僧舍,凡二百五十丈,俨然如故,馀非旧物矣。
正殿初奉观音,后改塑释迦、文殊,而环以二十五圆通。
绍熙壬子秋长老师序自开先移住此山,明年十二月癸丑,回禄为灾,焚荡无孑遗。
序辛苦经营,阅二年浸还旧观,殿犹未备。
郡人刘必达以母田氏命施钱百万,造殿五间,起庆元丙辰,迄丁巳冬落成,宏丽坚壮,实与寺称,而像设未备。
戊午岁,庐帅高司农夔唱之,楚城潘汝纲、筠州延福院僧宗禧及好事者争和之。
于是寘释迦、文殊、普贤像于前,十八罗汉分列左右,塑观音像于后,而圆通诸菩萨环之。
庚申春毕工,远来求记。
予既推原名殿之由,知佛之尊,又谂序曰:坏于劫火,存乎定数,成以愿力,则系人焉。
师之始至,适遭厄会,不惮艰勤,竟成胜事,非愿力耶?
天竺僧耆域洛阳,望见晋宫阙,曰:「大略似忉利天,但彼道力所成,此众生净业之力」。
师其勉率尔众,期于见性。
虽复山河变灭,而不坏者固存,此之谓道力,土木云乎哉?
续清凉传(下 元祐四年 北宋 · 张商英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三三
传既成,遣人以锦囊盛一本,赍疏一通,以八月二十八日至真容院文殊前表明。
疏文曰:「近者亲诣台山,获瞻圣像。
慈悲赴感,殊胜现前。
庆云纷郁于虚空,宝焰荧煌于岩谷。
同僧祇之队仗,不可说之圣贤。
大风昏霾,愈彰瑞相;
赤壁峭绝,更示真身。
商英直以见闻,述成记传,庶流通于沙界,或诱掖于信心。
使知我清凉宝山,眷属万人之常在;
金色世界,天龙八部之同居。
和梵宇以赞明,冀导师之證察」。
僧正省奇集僧众八十馀人读疏讫,菩萨殿内忽现金灯四十馀遍。
商英思有以归奉者,即自塑泥像。
十一月出按民兵,八日,赍像于菩萨前发愿,其文曰:「一切处金色世界,真智所以无方;
东北方清凉宝山,幻缘所以有在。
无方则一尘不立,有在则三界同瞻。
我是以投体归依,雨泪悲仰。
伏念商英昔在普光殿内,或于大觉城东,一念差殊,四生流浪。
出没于三千刹土,缠绵于十二根尘。
以往善因,值今胜事,刹那之方便,开无始之光明。
揣俗垢之已深,恐慢憧之犹在。
托之土偶,明此愿轮。
三界空而我性亦空,孰真孰妄;
十方幻而我形亦幻,何异何同。
伏愿菩萨摄入悲宫,接归智殿,起信足于妙峰山顶,资辩河于阿耨池中。
誓终分段之身,更显希奇之作」。
读文讫,殿内现金灯三。
其日大雪,雪止之后,五色祥云遍空。
其夕清辉阁前,罗睺殿左右,现金灯十四;
黄嵬岭上现大白光三。
翌日,五色云自辰及申,盘绕不散。
至夜雪作,商英祝曰:「昨日银灯光焰微细,与六七月所见不侔,岂商英黑业所招?
抑圣贤变化,亦有春夏秋冬之异?
常闻诸佛、诸大菩萨身光蔽映魔宫,犹如聚星,若随时小大,则一大藏教乃是虚言」。
于是阁前雪中现向所见大金光三。
商英即踊跃拜辞曰:「大雪现灯,非所求也」。
命开菩萨殿,取续书所见于后。
既开殿,爱慕不能自已。
又祝曰:「待罪本路,傥未罢去,明年五六月乃可再来,颇更一瞻光相,满愿而去」。
良久,于阁前再见大金光四。
明年夏六月,以并亢旱,诸山祈求雨泽,因安奉罗睺菩萨圣像。
乙巳平旦至中天閤,东南林麓忽变金色,有青赤光直起,鲜明夺目,移时乃隐。
日昳,登清凉山,有五色异气,为菩萨骑狮子之像。
丙午,至真容院,具威仪迎所安罗睺像。
比及寺门,而报者曰:「殿中灯且现矣」。
既谒菩萨,瞻仰之次,顶上宝盖,忽尔明朗。
主殿僧曰:「此殿幡盖无数,掩蔽稠密,而顶盖最高,隐莫能办。
今烂若此,未之有也」。
是夕,东台洎罗睺殿左右,现十馀大金灯,往来上下,或移时,或移刻,或良久。
丁未,诣菩萨前,白言:「《华严经》中世尊八处放光表法。
此光若是法性本有无相之光,视之不见,则商英不疑;
若是诸佛果德圆满之光,使人可见,则愿为示现」。
于是顶上宝盖忽然通明,孔隙流光,迸射四出。
已而襟领间,如意间,各放宝光,烨烨闪动。
又于殿前金莲花叶,灯焰交辉,开合无数。
是时远近僧俗,千数云集,呼而视之,欢呼震动。
继以悲泪,各各叹言无始以来,罪戾深重,请从今日改往修来。
戊申,诣中台,日将暝,四山青黯,忽有异气,横跨北台,山如烂银刻划,长十丈。
众呼曰:「银桥现」!
商英曰:「非也,此殆白银阶道,圣贤所游蹑者也」。
俄而现宝灯一,分而为二。
时有游僧十数人,已归台屋止宿,呼而视之,众僧叩头念佛。
商英曰:「此处当有三灯」。
各各谛观。
良久,三灯齐现。
商英取《续传》示之曰:「吾去年所书如东方心宿,岂妄语邪」?
己酉太原佥判景山经略司管勾机宜文字邵埙来,会于东台,而商英已还真容院,即遣人招二君还。
二君曰:「适已于东台光、摄身光矣,但未见圣灯也」。
是夕,遂与二君祈灯而观焉。
庚戌,宿佛光寺,祥云异气,缤纷无数。
辛亥,往秘魔岩,未至岩之三里,直光现;
既至岩,而庐舍那佛面门放光,照耀满殿。
初夜,于层崖间现大金灯五。
壬子,出岩,于空中现金桥一。
此桥不依山谷,不依云气,不假日光,亘空黄润,如真金色。
呜呼!
当处出生,当处入灭,非大幻善巧方便,其孰能与于此哉!
是行也,既以旱祈雨,在山三祷三应,但须臾即霁。
癸丑还,至代州,大雨弥日,将槁之苗,变为丰岁。
商英即以其事奏闻,其略曰:「臣近以本路亢旱,躬诣五台山文殊像前及五龙池祈求雨泽,昼夜所接灵光宝焰,殊形异相,赫弈显耀,莫可名状。
是时四方僧俗千馀人,同共瞻睹,欢呼之声,震动山谷
已而时雨大降,弥覆数州。
臣之始往,草木萎悴,农夫愁叹;
及其归也,木麻荞菽,青绿生动,村落讴歌,指俟大稔。
此盖朝廷有道,众圣垂佑,有司推行诏条,布之于名山异境,其应如响。
勘会五台山十寺,旧管四十二庄,太宗皇帝平晋之后,悉蠲租赋,以示崇奉。
比因边臣谩昧朝廷,其地为山荒,遂摽夺其良田三百馀顷,招置弓箭手一百馀户,因此逐寺词讼不息,僧徒分散,寺宇隳摧。
臣累见状乞给还,终未蒙省察。
臣窃以六合之外,盖有不可致诘之事;
彼化人者,岂规以土田得失为成与亏?
但昔人施之为福田,后人取之养乡兵,于理疑若未安。
欲乞下本路勘会,如臣所见所陈,别无不实,即乞检会累奏,早赐施行」。
虽然如是,彼大士以十方三界为一毗庐遮那座体,而商英区区以数百顷田浼之,其志趣狭劣,不亦悲乎!
按:《续清凉传》下。又见续藏经第二编乙二第三套第二册。
雪谤书 北宋 · 释仁岳
 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六
十月二十七日,门人仁岳谨东向百拜,奉书于四明本讲法智大师函丈:今年春三月,于武林天竺寺脩《十谏书》,命仆夫驰达座右,请改新《妙宗钞》误说三身之文也。
寻遭母忧,牵复乡曲。
行李既旷,执讯斯阙。
钦伫慈旨,若渴人之望浆矣。
秋九月再至钱唐,正值大师遣介送《解谤书》遍布诸处天台学校。
尝得法因阇梨示及一本,于是馨炉启纸,摄虑伏读。
乃谓《十谏》之义,成乎二谤之愆。
于戏!
《汉书》云「忠谏谓之诽谤」,昔闻其言,今见其事矣。
窃以法性之宗,肇承于龙树;
山门之教,广演于荆溪
既孙谋而是贻,故旧章而可率。
再详《解谤》,似戾祖宗。
虽烦诋斥之辞,难徇泣从之义。
然念夫论佛法,何局人情。
否臧止在于一时,利病动延于百世。
矧复《僧传》所载义解之流,虽师资以相承,亦诤论而无爽。
故什公反启于磬达,僧旻勍敌于次师,盖顺理之有归,岂抑心之为罪。
仁岳性虽不敏,事致反常,退席遐方,已类糟糠之辈;
封函丈室,更陈药石之言。
所示《解谤》,抑前《十谏》有增、减二谤,谓以《观经》顿观所显之相为生身,《法华》开权第一之身为劣应,此减谤也。
以《华严》兼别之质,尊胜纯圆;
以二酥对带之容,特超绝妙,此增谤也。
今恐大师错用权实二法,定判胜劣二身,是则别教无尊特之名,圆教无生身之相,一家教观,无此准绳。
且《法华》开权,劣应宛尔,何减谤之有乎?
《华严》兼别,胜报巍然,何增谤之有乎?
今致书以雪之,请用诸祖格义而为證明,则雪谤之辞有所达矣。
恭惟悯恤,无倦披详(《解书》甚广,大率不出五义:一谓《法华》开权显实,即劣应为尊特;二谓弥陀八万相好,是他受用报身;三谓圆教外凡,依业识见佛;四谓安养生身,是丈六像;五谓法身有相。以此五义,翻前《十谏》,成乎二谤。今略取五义书之于前,次广据诸文雪之于后。)
《解谤》引《妙经玄义》云:「今经体者,体化他权实,即自行权实。
如垢衣内身、实璎珞长者,此乃决了声闻法,是诸经之王。
开粗即妙,妙外无粗,是故得云璎珞长者」。
《净名疏》云:「若说《法华》,但现尊胜」。
又云:「集国王大臣,定父子天性,即是《法华》现尊特身,为诸声闻授记时也(下文云《法华文句》、《摩诃止观》以三十二相皆称相海,相既称海,即是尊特。又云《金光明》及《萨遮经》所说佛相并不现大,皆是尊特。)」。
雪云:夫以三身明权实开显者,须辨权实之法,方了开显之相。
且尊特之与劣应,乃一家所立十权实中体用之权也。
体谓实相,理体无有分别;
用谓诸法,事用差降不同。
今法身并自受用报即体也,尊特及生身即用也。
然此权用,不越十界十如之法。
若《华严》璎珞,即佛界之报也。
若《法华》弊衣,即人界之报也(《大论》云「转轮圣王亦有三十二相」,故知此身但是示同人中贵极之相耳。)
《法华》已前,藏通三乘,皆谓弊衣之身,由见思惑业所生。
若破见思,终归灰灭,此即施于化他权也。
来至《法华》,三乘之人皆知此身从法身理体起。
生身事用,虽有唱灭,而化化无穷,此即开化他之权,即为自行权也。
若就开权显实为论者,权即实,故生即法报,相相泯亡。
实即权,故法报即生,弊服宛尔。
非谓开化他权为自行权后即劣为胜,亦非开权显实之后即劣为胜。
良以权用是差别之事,而胜而劣;
实体是无差之理,非胜非劣。
故《十谏书》云生身即法,不即尊特,其有旨哉。
然则三千妙假,如天珠网,互相映入,亦是相即之义。
但以参而不杂,终自炳然,不可谓诸法互具,便乃呼东为西,召南为北。
若《妙经玄义》云:「垢衣内身,实是璎珞长者」。
此开灵山垢衣内身,实是寂场璎珞内身。
如《妙经文句》云「衣璎有异,人祇是一」,非谓《法华》开权之后不著弊衣。
若如《解谤》所会,才言开权,便须脱弊,是则《法华》绝灭老比丘相,世间常相如何解耶?
又《净名疏》云「若说《法华》,但现尊胜」者,此示《法华》有现胜之相也,非指老相便为胜身。
文云「但现」者,以疏中一往明《华严》已来,现胜身说大法,现劣身说小法,相对而辨。
《法华》既是但说无上道,故云「但现尊胜」,非谓灵山全不现劣,但开权之后,无执劣之情耳。
故彼疏下文料简《法华》亦有劣身而说胜法,如观世音以种种形游诸国土,说大乘法,况如来等。
又《妙乐》中明示《法华》佛及弟子身俱是劣,莫不荆溪有减谤之愆耶?
故知胜劣须约身相而分,不从教部而判。
又若谓《法华》无现胜之文,以验智者但指释迦入塔之身便为尊特者,此必不可,以南岳师正破古人指塔内身为尊特也。
今谓《法华·序品》佛放眉间白毫相光,即现胜之相也。
而云照东方万八千土者,且约诸土五时施化同者言之,其实十方靡不周遍。
又《妙音品》放大人相,肉髻光明,岂非现胜耶?
又《信解品》譬喻之意,以长者至宅内,集国王大臣,定父子之时,必复威德之容,岂仍尘坌之状,智者指此为现尊特也。
况复《净名疏》云:「凡四度现尊贵者(《华严》、《方等》、《般若》、《法华》。),璎珞严身皆譬释迦胜应尊特之身,光明色像无量无边,悉表欲说实相法身」。
疏文。
请观「表」之一字,足以自鉴。
若《法华》即劣是胜,不现尊贵,将何以表说实相法身耶?
文旨烂然,于何不见。
又云《法华文句》及《摩诃止观》以三十二相皆称相海,相既称海,便是尊特,是义不然。
斯乃指释迦应身即法,法体周遍,喻之以海。
自有尊特报身及弥陀应身,皆是法体,称相海。
海虽一等,相有三品。
应知尊特相海非但法体周遍,相用亦遍。
盖由此身本是实报土中法性之身,身既称性,性无分齐,身亦复然。
若弥陀相海及释迦相海,并是同居土中应空之身。
土既隔别不融,身亦分齐有量。
身虽有量,圆人体之,无非即性,皆可喻海。
若以《金錍》二遍收之,尊特相海宽广遍也,生身相海即狭遍也。
以二遍,故俱得称海;
以宽狭,故优降天殊。
又谓《金光明》及《萨遮经》所说佛身并不现大,皆是尊特者,不亦隐乎。
《金光明》云:「身放大光,普照十方无量国土」。
又云「佛光巍巍,明燄炽盛,悉能隐蔽无量日月」。
岂不现大耶?
若云此是光明无量,不言色像无量者,且卢舍那此翻光明遍照,今正说光明遍照,故知即是尊特之相也。
况智者显示大相小相,巍巍堂堂,不同常身、常、常相,即尊特佛。
何得反用三常之相,为高累重明之貌乎?
又《萨遮经》中广说如来现大胜妙希有之相,譬如须弥,出大海水。
又尼乾子,为严炽王。
以三十二相功德比校大人相功德,百千万亿增倍不同,何曾劣应便是尊特?
仁岳常以昧识,再研诸文,尊特之相,不出二种。
一者法性身佛,华藏尘相。
此相元是实报土身,若赴机缘,亦应下之二土。
二者生身,现起尊特之相。
即于三十二相之上随现一相,无有分齐。
如应持不穷其顶(《密迹经》云:「应持欲量佛身,即自变形,高三百三十万里。复见佛身高五百四十三万兆垓二亿里,乃至上方百亿河沙世界,永不得见释尊之顶。」),目连不穷其声(《大论》云:「佛念目连,欲试清净音场,吾今欲现。时目连承佛力去,至西方界分九十九河沙佛土明王佛所,彼佛告云:仁者不宜试佛声远近。假使过于河沙劫行,亦不能知。」)
《法华》中释迦放光,皆此相也。
此相唯在同居土现,不通上之二土。
以方便实报,无有异质,若生其土,必见华藏尘相。
但方便土人,见有障碍,实报土人,见无障碍,虽有二种,莫不皆是显现,无分齐相。
实无不现,称曰尊特。
请大师取圣言以證之,去人情以思之。
傥有旨归,愿无轻毁。
《解谤》云:汝立生身被藏通之机,尊特身被别圆之机,此际宁知真中感应?
若知圆机禀于圆教,是中道感应,何故谤今《观经》所显之佛定是生身?
下/(文明八万相好,是他受用报身。)雪云:《三身寿量解》中立生身正为藏通之机者,盖取长者著弊,诱引穷子之义也。
尊特正为别圆之机者,乃取璎珞长者对臣佐吏民之义也。
此且一往,分对四教,非执大乘不睹生身,小乘不见尊特故。
著正为之言,非无所以。
若据《解谤》之意,但是中道感应,则无生身之名,皆受尊特之称。
《净名疏》云「劣身说胜法」,如何消会耶?
况复《寿量解》中显云「今据弥陀生身,判为有量。
其实大机所解,其寿无量」,岂非中道感应耶?
须知圆教能应之佛,自有生身,所被之机,亦有生身。
佛生身者,如《法华》中诸菩萨等问讯释迦少病少恼,岂非生身耶?
故《大论》释宝积如来问讯释迦「少病少恼」,云:「佛人中受生,同人法寒热,生死与人等,故应如人法问讯也」。
所被之机有生身者,如《妙经玄义》云「迹门开权显实,生身菩萨得五妙益」。
又如《金光明》中十地菩萨有虎狼等怖,岂非生身耶?
所立《观经》佛身为生身者,盖是妙观所托之境,非谓观成,独显生身。
况《十谏书》中明说圆人托彼生身,修于三观,显于三身,空即报也,假即应也,中即法也。
又云假观之中有二不同,或有且见八万相好,或复更见藏尘相好。
此等明文,岂是谤今《观经》所显之佛定是生身耶?
加诬太甚,抚臆难甘。
今问大师:既立《观经》杂观中池上丈六之像,为彼土生身,若圆人修此观时,还是观生身否?
若是若非,二俱有妨。
若谓圆人观乎生身即是尊特者,此盖未穷生身入灭,尊特不入灭之相也。
何哉?
生身乃是应同居世间分段色质,入灭之际,则有舍利起塔之事。
尊特既是界外法性身佛所有身相,犹如影像,机生即生,机灭即灭,则无舍利起塔之事。
若言生身即是尊特,必须以粗身为细质,以短寿为长龄,固不应有舍利等事。
双林焚燎,无圆人耶?
当知生身四教俱有,但随大小,机见不同。
小谓入灭,身伦太虚;
大谓入灭,应遍尘刹。
又若谓弥陀生身止可丈六八尺,岂有生身高六十万亿那由他由旬者,斯盖睹醯鸡而不信海鹏,见萤火而斥无龙烛。
今试以十义伸之,庶免净土生身屈同丈六。
一者约相好伸之。
以智者定指八万相好虽在弥陀,若尊特相好佛佛皆有,何独弥陀!
故知此是同居胜应生身之相。
若言彼土别有生身三十二相,此八万相是现起者,此土释迦何不现之?
二者约光明伸之。
《无量寿经》云:「彼佛光明,最尊第一;
诸佛光明,所不能及。
或照百佛世界,乃至十方河沙佛刹,或有佛光照于七尺,或一由旬,乃至照一佛刹。
是故无量寿佛,号无量光」。
经文岂非以生身光明而为比校?
岂可尊特而有优劣耶?
此与《观经》中说光明遍照十方世界相去几何?
若谓生身丈六八尺,祇合常光一寻而已,不应号无量光佛也。
三者约寿量伸之。
释迦丈六身者,盖出秽土减劫、人寿百岁之时。
是故身量斯短。
若弥勒佛时,人寿八万岁,故佛身千尺。
是知寿量若长,身量必大。
况极乐世界日月甚长,如《华严》中说娑婆一劫,止为极乐世界一日一夜。
如是劫寿,人天莫数,岂可身长丈尺而已。
四者约位次伸之。
《大论》明尊特身佛非地前所见,又《唯识论》明他受用报佛居纯净土,为十地菩萨说法;
化身佛居净秽土,为未登地菩萨说法。
智者判上辈往生是道种性位,生彼即见众相具足。
既于地前具足而见,验知正是净土化身。
五者约华座伸之。
《观经》说彼佛华座,座上宝幢如百千万亿须弥山。
结云此华座是本法藏比丘愿力所成。
法藏本愿,正取同居净土庄严之相,故《大论》云阿弥陀佛先世时作法藏比丘,佛导至十方清净国土,令选择净妙之国,以目庄严。
当知华座祇是同居依报之相,座既高广,身岂卑小耶?
六者约菩萨伸之。
睹经说观音势至身长八十万亿那由他由旬,今问此身为生身耶,为尊特耶?
若生身者,菩萨既是生身,弥陀岂是尊特?
若尊特者,且《解谤》中定尊特身须是上三品人方得见之,中三品人止见池上丈六之像。
若如是,则何故经说下三品人莲华敷时,见观世音及大势至耶?
岂可中品见劣,下品见胜耶?
又莫是下品所见亦是丈六观音、八尺势至耶?
应知九品所谈见佛菩萨,皆是前文三圣观相所立。
中品见丈六像者,文无所凭,焉敢信受。
七者约诸佛净土身伸之。
《大论》明佛记诸比丘当生阿閦世界,大众咸欲见诸世界清净庄严,故佛于十方面各现千佛世界。
尔时四众见诸佛身大于须弥山等。
岂非诸佛净土生身俱大?
况弥陀净土,十方诸佛,出广长舌殷勤称赞,何故屈彼生身令小?
八者约《观经疏》伸之。
疏释无量寿题云「阿弥陀佛是有量之无量」,岂不直指经中山毫海目之身耶?
岂可自指池上丈六像耶?
况复若依《解谤》,所见池上之身,亦是无量之无量,以谓圆人所观皆是尊特故。
若其然者,有量之无量自指《小弥陀经》及《鼓音王经》,须取彼,足成三身。
智者之意断不如是。
九者约《十疑论》伸之。
彼论正说得生同居净土之相,以破禅人不生之疑。
但言弥陀有八万相好,曾无丈六八尺之文。
论云缘弥陀佛若法身,若报身等(报兼自他,故著「等」字。),金色光明,八万四千相好,八万四千光明,常照法界,摄取念佛众生。
《解谤》中将金色光明等便为报身,良恐未可。
若尔,则智者但教行人缘法报二身,不缘同居应化之相。
三身残缺,圆观如何?
十者约《辅行》伸之。
彼云《观》亦通佛收,盖以此土通教佛身有时亦现高大之相。
故《大论》引《密迹》云:「一切人天见佛色量,或十里乃至百亿里」。
《辅行》定为通佛身也。
所以然者,由别圆佛身现无分齐,不可以里数量之,以得法性明镜身故。
性无边,故身亦无边。
若通教佛身,但是作意神通化用,虽现高大,终有分齐。
弥陀色身既有那由他数,故《辅行》云《观》亦通佛收。
斯乃用此土通佛格彼土生身,非谓《观》属于通教。
但此土既秽,乘机则现;
彼土既净,常身乃尔。
如上十义,證据昭然,固非抑理顺情,据曲翳直。
愿以净土为意,谛而思之,则知谤佛不在《谏书》矣。
原夫山门学者自昔已来多谓弥陀八万相好报身者,其有由也。
慈恩基法师作如是说,故彼云弥陀眼如四大海,毫若五须弥,即《法华》常在灵山及馀住处他受用身也。
又谓此身是初地菩萨所见,非地前凡夫能见。
又以安养净土而为报土,于是广说报土难往,兜率易生。
此与天台所谈身土大义相及。
今家旧学,多杂他宗,人到于今,披拣未精,金沙尚混。
仁岳祥符末年睹钱唐圆法师《刊正记》文,亦指山毫海目于地住所见之相,且与一家所说报相不同。
稽疑在怀,若多歧之亡羊矣。
旋历数载,博考诸文,因见龙树云「生身佛寿则有量,法身佛寿则无量(《大论》云法性身佛,光明无边,色像无边。尊特之身犹如虚空,为法性身菩萨说法耳。)」。
又智者云「释迦化缘短,故生身是有量;
弥陀化道长,故生身是无量」。
验知《刊正》误以生身无量,为法身无量也。
大师既同圆师所解,故入室而谏之,以至犯颜,终成退席。
嗟乎!
诸祖之微言未绝,三身之大义何乖。
虽泣血以无从,亦抽毫而有在。
大师不信,四方岂无青眼之人乎!
《解谤》云:若中道感应名尊特者,名多在佛。
若九界差别之形,未必显立尊特之号。
虽不立名,非无其义。
如《华严》明十身舍那,其业报身岂不收于猿猴鹿马。
此乃《起信》随所示现,即无分齐相(下文据《起信》云深信真如法,故少分而见,知彼色相离于分齐。意谓此是圆人顿伏五住,即依业识,得见尊特。不许别圆地住已前依事识见佛。)
雪云:《妙乐记》明《华严》十身有通有别,彼通云身,故云十身舍那也。
别释如来,故不应云业报佛国土佛等。
今谓卢舍那,一翻「净满」,此则通取妙觉所證十种之身,皆悉清净,无馀染著,是故经云「十身舍那」也。
又卢舍那,一翻「光明遍照」,此则唯取光明无边,色像无边之身,名为舍那。
是故《记》云「别释如来」也。
今论尊特者,正取光明色像无边之身,何得以通而滥于别?
若以猿猴鹿马皆称尊特者,《记》主何故不得云「业报佛」耶?
莫是荆溪不解即义耶?
又将《起信》随所示现即无分齐,便为现猿猴鹿马皆无分齐者,深不可也,以论中正示十解菩萨所见报土庄严之相耳。
前明报身,则云「身有无量色,色有无量相,相有无量好」;
次明报土,即云「所住依果亦复无量,种种庄严,随所示现,即无分齐」。
岂不以实报土中胜妙五尘为示现庄严之相乎?
安用猿猴鹿马而为庄严?
又若《起信》云:「深信真如法,故少分而见」。
知彼色相,离于分齐,便谓此是圆人顿伏五住,即依业识得见尊特者,且深信真如,少分而见者,岂非下文信成就菩萨少分见法身之义耶?
此菩萨能现八相,即圆教初发心住也,何得认为圆教外凡之人耶?
贤首疏明判业识见佛,是十解已去菩萨,与下文八相菩萨不殊。
安得固违自立?
故《十谏书》云:「别圆地住已前,依事识见佛。
虽知诸法从真如而生,由业识而现,其如无明未破,犹有随事分别」。
《解谤书》云:「事识乃是见思熏起,故别初住见惑断,故事识甚微」。
以见惑如四十里水,思惑祇是一滴水故。
所以论中从初发意,即依业识见佛身相,离乎分齐。
若其业识,自是无明熏起。
论说分明,何得谤云「无明未破,犹有事识,既违智者,复背马鸣,都是妄语(《解》书)」?
且《起信》云:「粗中之粗,凡夫境界;
粗中之细,及细中之粗,菩萨境界;
细中之细,是佛境界」。
今问粗中之细岂非事识乎?
别圆菩萨断见思后,粗中之细正当其境,故知地住已前犹依事识。
论云:凡夫二乘依事识见应身者,且就粗中之粗,一往言之,非谓菩萨断见思后永无事识。
况复别教初住,粗中之粗,断犹未了,那依业识,便见报身?
抑又圆教外凡,见思全在,大师亦云依业识见报,何超忽之甚耶?
知事识是六粗之总名,业识是三细之别号。
于三细中,业识最细。
若未破无明,此识未当其境。
是故地住已前犹依事识,合见应身。
他住已上,既依业识,合见报身。
故《涅槃》云:「凡夫二乘,见佛寿量犹如冬日;
菩萨所见,犹如春日;
唯佛见佛,寿命无量,犹如夏日」。
智者释云:「凡夫博地翳障朦胧,藏通二乘,虽断四住,不见中道。
若舍分段受法性身,未破无明,彼土所奉,犹是胜应。
当知二乘祇见冬日,若诸菩萨未登地住,所见同前(《法华文句》。)」。
请以此文详彼《起信》事业二识见佛,位次洞然。
可了诸文有,为地前菩萨现报身者,斯乃加被令见,非是亲證能见。
通教受接攸同,须据的文,用消众说。
所言既违智者,复背马鸣,都是妄语者,驷不及也。
《解谤》云:《般舟经》说三十二相,《观经》说丈六像,《大本》浴池广四万八千里,《小本》莲华大如车轮,《鼓音王经》说城十千由旬,此等皆说安养依正,虽净虽胜,但与娑婆分五浊轻重而已。
岂比此专明顿观,所显法身尊特身量相好,迥拔非常?
若以智者教观为规,则此纯圆,《华严》兼别。
纯杂不同,胜劣可见(下文据《华严》有初成正觉之言,定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之身。)
雪云:《般舟》令观三十二相者,正被初机耳。
以凡夫心想羸劣,不能称彼八万相海,观乎佛身。
弥陀既有随机化现之身,于是《般舟》令观此相。
况《观经》明说阿弥陀佛身量无边,非是凡夫心力所及(此对凡夫心力,谓之无边,其实有边。亦如无量,其实有量。)
又云神通如意,于十方国变现自在,或现小身,丈六八尺。
又云若欲志心生西方者,先当观于丈六之像。
经既云像,验非彼土真实色身。
应知九品中说此土行者临命终时,遣化佛化观音化大势至,来迎此人,皆由初心未堪见大。
若生彼国,报法既转,复于莲华之中闻法受益,华开睹相,必是真身。
然下三品人及中品下生止云得见观音势至,洎中品中生及上三品人方云见佛。
是则八万相海,实难利见。
其犹天子之与冢宰冢宰易亲,天子难亲。
当知《观经》有日冰等观,接引初心,复有丈六之像令先观想,是故真佛高位可观。
《般舟经》中别无方便,直令观佛,傥唯胜相,则曷被初心?
故知三十二相即是弥陀变现之身,丈六之像,悉檀被物,其理必然。
又以《大本》浴池乃至《鼓音王》城用验彼佛身量非大者,安用细事而妨大途?
借使生身丈六而已,何假浴池广四万八千里乎?
斯是戏论,诚宜置之。
又《鼓音王经》说弥陀有母,名殊胜妙颜。
又有调达天魔等事。
此与《往生论》云彼国无有女人之名及《十疑论》云彼国无有魔邪之事,如何相反耶?
圆法师定《鼓音王》所说同《大论》云阿弥陀佛亦有不严净国土,如释迦佛国,此见甚善。
《妙宗钞》谓弥陀净土为惯习小机,说苦空无常法,故现于生身。
人所见,随现大小,无非尊特。
今问小机所见为化他权,为自行权?
若化他权者,则有隐实施权之义,何故《净名》记云彼土虽说小法,义亦唯大?
若自行权者,正同人所见,随现大小,无非尊特,何名生身耶?
又《妙宗》云人不以身大相多方为尊特,祇就不空妙观见耳。
今来何故又立顿所显,须是身量相好,迥拔非常耶?
《般舟》岂非顿,何故但显三十二相耶?
又《妙宗》云观生身显藏尘相,此乃通人被别接,全非顿教始终圆观
且《般舟》三十二相及《观》丈六之像,莫不观生身显藏尘相耶?
若尔,则二经所说并是通教。
若谓顿所见即是尊特者,且《解谤》又立圆教五品,顿伏五住,方见尊特,岂可池上之像不被初心,《般舟》之身非关始行耶?
须知顿观生身不疑,生身虽应相不同,顿乃法体无别。
又云若以智者教为规,则《观》纯,《华严》兼别。
纯杂不同,胜劣可见者,是何义欤?
且《华严》兼别,岂可以舍那为劣应乎?
《观》纯,岂可以生身为尊特乎?
应知《华严》别教所见尊特与不殊,但别教谓之修成,圆教谓之性具。
此乃教有权实,非干佛有胜劣。
《观》圆教虽纯一,身岂混同
无谓身胜故法胜,身劣故法劣。
法有兼独之义,身无纯杂之容。
增减之愆,不当斯责。
又以《华严》有初成正觉之言,便谓藏尘相好,须是分段生灭身者,此诚屈彼之甚也。
释迦分段之身,则有八斛舍利,未审藏尘相海有若干斛舍利耶?
《妙乐》云:「胜应之上,虽云生身,义同于法」。
斯指《华严》所说摩耶所生义同《大论》法性身佛,此身本是界外二土之身,虽现八相,而一一相中皆具八相。
是则生非定生,灭非定灭。
若有机感,则说《华严》尽未来际。
《法华》云:「常在灵鹫,即此身焉」。
故智者释「常在灵鹫」,谓实报土也。
及馀诸住处,谓有馀土也。
土既法性,身岂分段乎?
当知诸所谈前佛入灭,次佛补处,皆约分段生身而论。
故《法华》中授诸声闻八相记莂,皆是生身。
身子作佛,三十二相(《大论》中凡有数处说三十二相是生身佛。)灭度之后,舍利流布次坚满补处,非生身耶?
《观音授记》云:「阿弥陀佛寿命无量,百千万亿劫」。
当有终极灭度之后,观音菩萨次当补处,明相出时,于七宝菩提树下,成等正觉,号普光功德山王,国名众宝,阿弥陀佛国十倍。
此等事相,岂约法性身上论补处哉?
《妙宗》本立《观》八万相好便为尊特法性身佛,《解谤》却立《华严》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之身。
作是解者,莫不增《观》而减《华严》乎?
此说定非,举众所疑。
《解谤》云:荆溪释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,类同《华严》一一相好与虚空等。
又《止观》解此文云:一一相好,皆是实相法界,具足无减。
身不尊崇,那言具足;
相非尊胜,不称无减(又若云生身即法,不即尊特,与而论之,幻有即空,夺而为论,外道断见。)
雪云:《华严》尊特、《法华》生身,虽现相好多少不同,莫不即是实相法界,具足无减,与虚空等。
若得《金錍》二遍之意,终不将少为多,以劣为胜。
前文已辨,今更喻之。
如大小波,湿体不异,同以波为湿体,则大小互融;
同以湿体为波,则大小各别。
二波常异,一体常同。
法身如湿体也,尊特如大波也,生身如小波也。
虽三而一,一不为合;
虽一而三,三不为散。
顺大师之意,祇合但取小波为喻。
如《解谤》云:「即一论三者,祇圆光一寻,三十二相,如来妙力,为三藏机,示有分齐,名为生身。
祇三十二相,如来妙力,为通入别机,示无分齐,名为尊特。
祇三十二相,如来妙力,为圆教机,示一一相,即是本性所具法门,名为法身(《解》书。)」。
今问:既以三十二相不用现大,即一论三者,还可以藏尘相不用现小,即一论三否?
若然者,必须云祇藏尘相,如来妙力,为三藏机,示有分齐,名为生身等。
若不然者,则尊特身但即法身,不即劣应。
如何说实相法界具足无减耶?
又如何就法身上说即一论三耶?
是知祇以三十二相,圆光一寻,不用现相令遍,又不许约性论遍,但云如来妙力,示无分齐者,无乃太妙乎?
《大论》云三十二相,是声闻法中小相,非摩诃衍中大相。
故知大相,须指藏尘。
小相唯有百福所严,大相由三智所显。
又复应知若修三智,非祇显尊特,亦能现劣应。
乃由果成,等彼百界,方能称性,施设万端。
故《止观》明别圆道品是修相法,若證中道,靡所不现。
又云中道明镜,本无诸相,无相而相者,妍丑由彼,多少任缘。
故知如来身密应现,胜劣须分,非谓三身祇是三十二相。
又云生身即法,不即尊特。
与而论之,幻有即空;
夺而为论,外道断见者,意谓法身须是有相。
若有相者即是尊特,若无相者便同小空,及以断见,此盖大师所解三身皆是有相。
如三十二相,本是应身;
不用现大,又是报身;
不须无相,亦是法身。
三身不分,一性何在?
今谓法身定无相(自受用同。),应身定有相(他受用同。),若其相即俱,相俱无相,又若据性德三身而论,斯则法身具应身之性。
良由法具,方有应身,非谓法性已有应相。
如摩尼珠具雨宝之性,性若不具,焉能雨乎?
非谓珠中,已有宝物。
若执此者,无有是处。
《灵味小亮》云:「生死之中,本有真神佛体,万德咸具而为烦恼所覆。
若能断惑,佛体自现」。
章安引古破云:「若言众生身中已有佛果,此则因中有果,食中有粪、童女有儿等」。
当知性德应身,尚无有相,况法身者乎?
经云「微妙净法身真相三十二」者,此叹全性起修,即法之应也。
若一向叹法如《华严经》云「如来非以相为体,但是无相寂灭法」。
若斥法身无相,便同小空者,非其义也。
且小乘偏空,犹如太虚,无现像之分。
大乘实理,犹如明镜,具现像之性。
所以法即应,故全无形而现形;
应即法,故举诸相而无相。
《妙宗》释「佛本无身无寿无量」云:「但无有相随情之三,非无性具微妙身等」。
是故真佛究竟一切净秽法门。
若一向无,何异小乘所證真理?
以此验知,大师实谓法身有相,盖言法身但无随情染碍之相,非无随智清净之相。
今问真佛微妙之身,秽之法,此与应佛为同,为异?
若同,何分真应?
若异,宁有净秽?
况智者显示法身非色质,非心智,强指法性为身,不迁不变为寿,法界虚空为量,安得谓真佛以一切净秽法门为身寿量乎?
遍寻山门诸祖教迹,莫不皆说法身无相。
龙树云:「诸佛法身,非阴入界若干种色」。
南岳云:「法身非染非净,非圣非凡,圆融平等,不可名目」。
智者云:「法身非色像身,非法门身」。
又云:「法身虚寂,岂有形声心识之可见闻知乎」。
章安云:「法身非色非声,非因非果」。
荆溪云:「若唯法身,应无垂世」。
此等诸说,莫是小乘真理乎?
外道断见乎?
故知法身是中道第一义谛,尚无真空之理,宁有净秽之法。
凡曰有相,皆是应身,此依众生变心所见。
变心若尽,应身亦亡。
故诸佛法身,无有彼此色相,迭相见矣。
仁岳顷年听次,常立法身无相,群学以为谬说,反谓不知理具之义。
后还江吴,谒诸讲肆,颇有击其节者。
又近读《高僧传》云:「生法师尝著《法身无色论》笼罩旧说,妙有渊旨。
而守文之徒,多生嫌嫉,与夺之声,纷然竞起」。
生公之论,盖天真也;
今之所议,盖祖述也。
天真由慧性所发,祖述以圣言为凭。
彼慧性而可嫉,此圣言而难夺。
昨《十谏书》未敢委陈,既谓兴谤,故兹分雪云耳。
已上五节,聊举大纲,虽《解书》有四十馀纸,分章为二十段,总摄要义,岂逾前文。
所删者唯诃责之辞,所通者皆教观之道。
虽云不让,诚愧直躬。
伏乞大师俯听狂言,少留精思。
念以仁岳志存为法,行匪沽名。
学不务于速成,义必求于至当。
岂纵凭虚之说,专行讪上之心。
僧嵩谈佛智无常,舌根先烂;
胜意拒贪欲是道,地狱生沦。
在实解而尚然,况欺诬之何若?
缅惟慈恕,洞察肺膺。
傥立理而稍长,冀回心而弥善,略椠《妙宗》之板,永赞仙方之书。
无以憎恶其人,便乃毁弃其法。
若复未谕尊命,恐乱大伦,则愿任彼绛纱,选一翘楚,暂临浙水,广会僧英,议三身之是非,定一场之胜负,群口无党,正理自彰
其或仁岳有堕扇之羞,伏望大师贻封杖之责。
不备。
门人仁岳书。
按:《岳阇黎雪谤书》,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。
杜公国珍圹志 南宋 · 丁蒧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四九
公杜姓讳国珍君宝其字也。
系族著声,历世不绝,其后徙居江南,游宦槜李,而因家华亭
曾祖永、祖显,潜德不耀;
父祥,迪功郎
公初授承信郎,累仕戎司属官。
少嗜学而不务进取,卜筑江皋,雅有园池之乐,以功名付后嗣。
辟家塾二区,曰「学古」,曰「桂芳」,诜诜有声场屋。
建置教刹,锡名普光,日给缁徒常二千指。
寺之西偏榜庵曰「敬」,为燕申参请之所。
以至市田以代乡人之雇役,立冢以敛死者之无归,创建祠山行宇,以便居民之祈向,造梁穿井,为之不靳。
享年八十有二,可谓称德矣。
嘉定八年四月二十一日,卒于正寝。
即其冬十二月十三日,葬于县新江乡之原。
母王氏,娶沈氏,俱封儒人。
男五人:文彧将仕郎,娶陆氏;
崇之,保义郎,娶钱氏;
垕之,成忠郎,娶姚氏;
文修不仕,娶钱氏;
申之,承节郎,娶董氏,继室钱氏。
四子先公卒,惟崇之领诸孙以奉襄事。
女二人:长适承信郎舜卿,次适修武郎丁蒧
孙男八人,孙女五人,孙婿二人,曾孙男五人,孙女二人。
其详则见于宣教郎太学博士陈公伯震之行状,朝请大夫、试中书舍人、兼直学士院任公希夷之墓志。
吁!
公平生趋向表表,于名流之称述,始终可考而无愧。
婿丁蒧书而纳诸圹。
按:光绪《青浦县志》卷一二,光绪五年刻本。
张尚书右丞 南宋 · 孙汝听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五三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六一
张雍德州安德人,治毛氏《诗》,开宝六年中第,释褐东关
太平兴国初,有荐其材者,召归,改将作监丞、知南雄州,迁太子右赞善大夫知开封府司录参军事,俄为秘书丞、充推官,坐虑囚失实免。
雍熙初,复为秘书丞御史台推直官,改盐铁推官赐绯,迁右补阙判官
端拱初,转工部郎中判度支勾院,赐紫金。
未几,又为盐铁判官,兼判勾院
逾年,以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
岁馀,出为淮南转运使
淳化初,选为太府少卿
二年,又加右谏议大夫,徙两浙转运使,入知审刑院
三年,充户部使,出知梓州,就命为西川转运使,俄复知梓州
四年春,蜀州青城王小波聚众为乱,小波死,又推其妻弟李顺为帅,众至万人。
闻之,训练士卒,得城中兵三千馀,又募强勇千馀守城,辇绵州金帛以实帑藏。
推官陈世卿治戎器,掌书记施谓、榷盐院判官谢涛伐山木为竿,销铜钟为箭镝,钮布为索,守械悉备,遣推官盛立请兵于朝。
五年正月成都不守,绵、邛、彰、蜀、汉州永康军悉陷于贼。
成都,僭号大蜀王,凶势甚盛,遣其渠贼帅众十馀万围梓州
都巡检使卢斌登垛望之,贼所出兵皆老弱疲惫,无铠甲。
请开北门击之,曰:「不可,贼或诈见弱,设伏伺我。
又城中吏民心志未定,脱为伏兵所突,则外内堕其奸计,非良策也」。
未几,果有卒依敌楼呼啸与外为应,亟斩以徇。
贼大设梯冲火车,昼夜鼓噪,攻城益急。
城中军民连发机石、火箭等具杂下,贼稍退,复治攻具于城西北隅
绐曰:「军士亟治装,吾将开东门出击贼」!
阳出东门,实伏北。
贼升牛头山以望内,信然,伏精兵万馀于山之东隅也待我。
即召敢死士百辈缒而尽下,焚其攻具,自午达申,殆尽。
而凶党数乘城进战,皆不利。
一日,北风昼晦,贼乘风纵火,急攻北门,等领兵据门,立矢石间,守不动,贼为之少却。
二月四日四月二十三日,长围凡八旬,会王继恩遣石智颙分兵数千来援,贼始溃去。
遣施谓入奏,上手诏褒美,擢为给事中西京作坊使、领诚州刺史世卿掌书记,谓为节度判官观察推官
又以通判将作监丞赵贺太子中舍监军供奉官辛规为内殿崇班
至道二年,改工部侍郎
明年召归,复知永兴军府,转礼部侍郎,改刑部,充度支使
咸平四年,迁盐铁使,寻拜户部侍郎,复知审刑院
出知秦州,徙凤翔府
景德初权知开封府
三年,改兵部侍郎同知审官院
明年,车驾朝陵,判留司尚书省,出知邓州
大中祥符元年请老,以尚书右丞致仕,命未至而卒,年七十。
禄其子太常寺太祝太初为大理评事,给俸终丧。
既而太初卒,复以其次子秘书省校书郎太冲大理评事
姿貌鲁朴,始登科,为滕中正婿,中正子锡、世宁咸笑之,中正曰:「此人异日必显达寿考,非汝曹所及」。
后锡兄弟虽有名,然终不越郎署,亦无耆年者。
庆历元年郊祀,诏国朝将帅有捍边禦寇勋业著闻者,令史院检阅以闻,凡二百四家,其一也。
按:乾隆《盐亭县志》卷五,乾隆五十一年刻本。
华严院(代)1115年 北宋 · 释惠洪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二三、《石门文字禅》卷二二 创作地点:江西省宜春市宜丰县
政和四年春二月,余自高安赴官临汝,行丰城境十馀里,奇峰秀深,沃野自献,有白沙清流茂林脩竹之胜。
望林表,出楯瓦,路人曰:「其下华严院也」。
遂造焉。
碧杉脩径,苾刍戢戢出迎客。
厦屋崇成,如幻出禅斋,风棂金碧随目,殆应接不暇。
问住持僧惠讷曰:「院以父子传器而服玩不减禅林,何哉」?
讷曰:「教有顿渐,道无禅律。
今两者相攻以其私,而佛法微矣。
譬如中虫,徒自蠹坏。
出家盖大丈夫事,其说甚高,绪馀土苴足以道广孝慈,上助清化
今其衰,其徒特不足知此,如鸢翔青冥而心不忘腥秽。
求教之兴,三尺童子知其难」。
余首肯其说,而心奇之。
秋七月,讷遣僧抵余曰:「吾庐居,于唐光化之元年名报恩,迄本朝治平之三年诏改赐今额。
尝烬火废为丘墟,草屋数楹,仅蔽风雨者。
自善明至怀珍七传,讷实继珍,后因净檀首建三门,作两序屋,修普光大殿,前峙双阁,一以像僧伽,一以馆钟虡。
东为香积厨,绕以复屋,辟典事堂,有廪有厕。
西为三圣堂,增其后架设宾客馆,有湢有厩。
造演法潮音堂,总屋于其中。
又建华严阁于寝室之上,以实毗卢法宝之藏。
高深雄丽,吞风吐月,凡禅林所宜有者毕备。
僧至如归,轰轰鼓鱼,泯泯作息,要不堕诸方。
经始于崇宁癸未之春,断手于政和乙未之冬
吾方念能事虽毕,而后之来者未知饭僧报佛无穷之意,而公适俨然辱而临之,非夙缘乎?
幸强为我记之」。
余曰:今人持左券以取寓物,未敢必得,然争毛发之利,斫头穴胸,何知虑刑?
而讷宴坐一室,影不出山,能使施者填门,不十年之间,化瓦砾之墟为梵释龙天之宫,此其才必有过人者。
视其中渠渠,欲置人于慈祥之域,而专欲以精严自砺,与夫裨贩如来以自贼者异矣。
使其闻讷之风,亦可以少泚其颡云。
太平禅寺佛殿记 宋 · 俞观能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○四、乾道《四明图经》卷一○、四明文献考、民国《象山县志》卷三一
宣和五年八月十五日太平禅寺大佛殿成,妙高居士过而登之,因稽首曰:「昔我大父为大长者,家故饶财。
天禧中捐其金钱,率厥豪强,尝建斯殿,殆今百有馀年。
住持仲瑛易而新之,巍特高广,踰于旧制。
顾我家贫如石女,儿如焦谷芽,求其堪舍,一无所有。
念吾祖吾父诒厥后者,过庭有训,盈屋有书,种学绩文,罔敢堕失。
愿以文字施殿,用记永久」。
谨薰涤毫研而记之,曰:寺兴于建隆三年,甲乙相继,其徒至寡。
绍圣四年,释梵宣以十方住持,历昌粹、道辉,至瑛为四代。
自瑛之至也,辟田以足粒,导泉以广汲。
凡寺之宇,兴隳补弊,昔无今有。
日与其徒拈槌举拂,撞钟击鼓,作大佛事,于是太平为大禅刹。
视其殿则庳陋倾欹,不足以示尊显。
瑛曰:「是诚在我」。
时则有僧仲良,精进勇猛,志同谋协,共历檀越,劝导布施,靡不翕从。
裒其资金,抡材命工,不踰期年,迄新宝殿。
去庳就爽,斥隘成廓,而其殿中释迦牟尼、文殊、普贤、难陀、迦叶相,安好严妙,光辉映发。
见者闻者,生大欢喜。
时有比丘作如是言:「我佛如来昔现世时,于摩揭提国菩提场中成等正觉,殿曰普光
时有文殊说十信法,上升须弥,殿曰妙胜。
时有法惠说十种住,升夜摩天,殿曰宝庄严。
时功德林说十行法,升兜率天,殿曰一切妙宝庄严。
时金刚幢说修学去来见在一切佛,回向在它,化自在天,殿曰摩尼宝。
时金刚藏说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诸佛智地。
今此宝殿,妙好严特,名字何等,当说何法,愿为敷演」。
居士告言:「佛子智身寥廓,遍周十方法界,圆融终始无际。
是以如来正觉初成,九天同届,普光一集,十处咸登。
今古无差,旧新一念,故不离果德大宅。
普应十方,而为一时一会,本无去来。
则汝今者,自心之力,念念之中,信知此身与十方诸佛齐成正觉,转正法轮,则普光即殿,殿即普光
既信此心住于佛,住法界空虚,广大无二,则妙胜即殿,殿即妙胜。
学三世佛,常行万行,利益众生,不可思议,则宝庄严即殿,殿即宝庄严。
发广大愿,充满法界,救护众生,智慧自在,则妙宝即殿,殿即妙宝。
住菩萨,住入佛智地,究竟修行,成最上道,则摩尼宝即殿,殿即摩尼宝。
如是言之,则帝网重重,鉴象相入,不动智佛,常坐道场,诸大菩萨游戏三昧,则此殿者当何名为?
汝其谛观,作正思惟,普光法堂,正在此处」。
时诸大众闻居士言,得未曾有,作是言:「善哉居士,快说法要!
我等今者信解受持,愿并书之,作将来眼」。
居士曰:「不亦善乎」!
宣和六年十一月望日,俞观能记。